‘末子’是什麽東西？

那說實話, 厭西樓不知道。

但是當他低頭對上鹿雁的眼睛，看到那睜大的清淩淩的眼睛裏寫滿了‘哇我的恩人真的好厲害什麽都知道我真佩服他！’時，他的話噎住了。

厭西樓沈思三秒, 擲地有聲：“是一種東西！”

鹿雁：“……”

剛才一直憋著一口氣這會兒氣差點下不來的富貴：“……”

鹿雁完全聽不懂這什麽題是什麽意思，只好求助富貴。

富貴透過鹿雁的眼睛當然看到了那黑墻……準確的說是黑板上的字，他面無表情地覆述了一遍那道題：“厭西樓有五個色的襪子, 一共二十五雙，都放在一個筐裏, 不用眼睛看，至少取出多少只襪子能確保湊出九雙襪子？”

鹿雁總算聽懂了這個題。

富貴立刻又非常痛恨無比地說：“數學是我一生之敵, 我不會算術, 主人，這得靠你們自己了！對了, 答案只能寫一次！寫錯就得不到機緣了。”

雖然他非常擔心這題會難住鹿雁和笨蛋天狐，但沒得辦法, 他真的不會!數學這種東西他堂堂萬界撥正器不需要會！

鹿雁擡眼看著厭西樓臉上的苦惱和隱隱的不耐煩, 就用一種很體貼的方式把剛才富貴對她說的重覆了一遍給厭西樓。

她斬釘截鐵地說：“恩人，我明白了！這是讓我們數襪子！假裝恩人有五種色的襪子，而且一共有二十五雙, 不能用眼睛看, 閉上眼睛去取, 至少取出多少只襪子能確保湊成九雙，但是這天行樓出題的人寫的字都不好, 所以恩人有的都沒認出來！”

厭西樓覺得小器靈說的話真的很有道理，他就喜歡聽小器靈說話。

他心情很好, 就忍不住笑, 一雙漂亮的眼睛亮亮的, 他說：“可不就是這樣！”

鹿雁也忍不住笑，左邊嘴角下單打獨鬥的小酒窩都晃悠了出來，她繼續吹：“像是恩人這麽聰明的人肯定一下子就知道是多少雙襪子了，這樣的問題一點難不倒恩人！”

厭西樓非常自信，“那當然了，不就是數襪子嗎？！還不簡單？！”

鹿雁嗯嗯點頭，看著厭西樓的眼睛也在發光：“所以是多少只襪子啊？”

厭西樓就說了：“從一開始順著數字往下填，總有對的時候，也不費什麽功夫！”

他真的非常自信，如果他現在有尾巴，那他一定會一邊說話一邊嘚瑟地搖尾巴，再感慨一句‘這當今天下第一智腦非他厭西樓莫屬！’

鹿雁：“可是只有一次答題機會，錯過了就沒有機緣了。”

厭西樓嘴角的笑容瞬間僵硬住了，就卡在那兒，不上不下，肌肉都抽搐了一下。

他狐疑地問鹿雁：“是這樣嗎？”

鹿雁斬釘截鐵地點頭：“是的！”

富貴雖然沒什麽用處，但是它不會騙她的。

沒用處的富貴：“……”

厭西樓眉頭一皺。

鹿雁覺得事情要不簡單了。

果然，她聽到厭西樓說：“那也很容易，我們準備五種顏色的襪子，就準備二十五雙，放到一個筐裏，再一只只取出來，看第幾只能湊出九雙！黎素素肯定有很多不同顏色的襪子！”

富貴：“他這思路確實沒錯，富婆黎素素必定有很多襪子！”

鹿雁沈吟道：“但是黎姐姐不在這裏，我們沒有很多襪子。”

她這話說完，整個空氣就凝結住了。

厭西樓再次沈默了下來。

鹿雁也再次沈默了下來。

厭西樓一臉凝重地開始掰著手指頭算。

算著算著，臉上的表情就開始暴躁起來，腦子裏一團漿糊，五顏六色的襪子好像在他腦子裏轉圈圈。

他被襪子包裹住了，他很難受，他想昏厥過去了。

厭西樓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，他真的算不出來。

青璃山的那群老家夥們在他下山之前也沒跟他說下山還要會數術。

鹿雁也盯著這題看，小臉也很凝重，她腦子裏也有許多襪子。

但她和厭西樓不一樣，她腦子裏的襪子一只一只很清晰。

一刻鐘的時間很快過去，鹿雁很是不確定地問厭西樓：“恩人你算出來了嗎？”

厭西樓表情深沈：“自然是算出來了，但這種事需要謹慎一些，畢竟天行樓只能得一次機緣。”

鹿雁嗯嗯點頭，然後想了想，說：“我覺得應該是最少取出第二十二只襪子後就可以了，恩人你的答案是這個嗎？”

厭西樓：“……”

厭西樓：“！！！！”

厭西樓實在忍不住，就問她：“你怎麽知道是取出第二十二只襪子後就可以了？”

富貴：“！！！！”

鹿雁也不懂，她就是腦子裏想了想。

她說：“假如厭西樓是個倒黴蛋……”

厭西樓：“……”

鹿雁立刻解釋：“我不是說恩人真的是倒黴蛋，我是說假如恩人是倒黴蛋，那恩人先取出一只襪子，再取第二只時，兩只顏色不一樣，恩人再很倒黴地取第三只，第四只，第五只顏色都不一樣，那到了第六只，肯定就和前面取出來的五只不同顏色的襪子其中之一湊成一雙，因為一共只有五種顏色。”

厭西樓腦子裏的漿糊好像搗得順暢了一些，至少他聽懂了。

鹿雁：“然後恩人把這雙襪子放到左手邊，其他不同顏色的襪子放在右手邊，然後恩人開始取第七只襪子，那最倒黴的情況是第七只襪子和剛才成雙的襪子是一個顏色，於是，恩人把這雙襪子再放到右手邊，又有五只不同顏色的襪子了。”

厭西樓眼睛迷茫。

鹿雁的話還在繼續：“於是恩人開始取第八只襪子，那就和之前一樣，第八只襪子肯定能和五只不同顏色的襪子之一湊成一雙，於是這雙襪子再放到左手邊，這樣恩人就有兩雙成對的襪子了……”

“……一直當恩人的左手邊有九雙襪子的時候，右手邊最倒黴的情況是還有四只不同顏色的襪子，九雙襪子就是十八只襪子，十八加上四只不同顏色的襪子，那就是確保第二十二只襪子時可以有九雙襪子。”

鹿雁一口氣說完了。

厭西樓沈默了，聽是聽懂了，但是他要據理力爭一下，“我平時不是很倒黴的。”

富貴也沈默了：它的主人就是文盲中的強者嗎？

鹿雁一臉‘那是當然的了恩人是超級無敵好運的人！’的表情看著厭西樓，然後說：“要是讓恩人自己取襪子，肯定第十八只就湊成九雙了！”

厭西樓一臉被擼順毛的表情，嚴肅點頭：“那是當然的了！不瞞你說，其實我也覺得是第二十二只！”

說著話，厭西樓拿起一旁的筆，大筆一揮，自信無比地寫下二十二這三個很簡單的字。

他覺得小器靈的話總是很有道理的！

筆落，周圍的迷霧消散了一些，鹿雁和厭西樓一起擡頭，就看到厭西樓的正前方出現一只漆黑色的木盒，騰空立於他面前。

富貴服了。

鹿雁一臉認真毫不吝嗇一頓誇：“哇！恩人好強，不愧是將來要做天下第一的人！”

厭西樓眉毛飛揚：“呵，天行樓，不過如此。”

他十分瀟灑地接住木盒來掩蓋此時內心的激動和緊張。

鹿雁屏住了呼吸，然後鹿雁看著他直接打開木盒。

木盒裏放了一本厚厚的書，封皮像是羊皮制成的，透著一種古樸氣息，而封皮上有兩個大字。

厭西樓看到盒子裏是書時，表情已經生無可戀了，他的胸口掛了九朵小紅花，那代表著他一共闖了九關，山裏爬水中游的，多麽不容易，結果根本沒拿到他想要的東西。

這‘日書’有什麽用？！

他要的是尾巴！尾巴！尾巴！！！！

不是說天行樓能幫助人達成心願，拿到自己的機緣嗎？！他的機緣應該是第九條大尾巴！！！

厭西樓自閉了，拿著那本‘日書’茫然無比。

富貴也不等厭西樓讀了，透過鹿雁的眼睛看了一眼，封皮上的兩個大字是——‘智書’。

他忍不住就對鹿雁說：“我懂這天行樓的意思了，一定是看不下去這笨蛋天狐認字認一半的文盲素質了，讓他平時多讀讀書，你看這名，‘智書’，我覺著八成是有嘲諷的意思。”

鹿雁沒搭理富貴，她很是讚嘆地對厭西樓說：“恩人好厲害啊，這書不會是什麽厲害的劍譜秘籍吧？恩人要是有了這本書，再加上那本《男德修煉寶典》，豈不是馬上就是天下第一了！？”

厭西樓一聽，頓時胸膛重新挺直了起來，看向手中那本‘日書’的眼神都炙熱了起來。

他覺得小器靈說得很對！

厭西樓從自閉中走了出來，他依然是那自信飛揚的八尾天狐，他說：“我等會看書，先看看你的題是什麽！”

鹿雁點頭：“嗯嗯！”

兩人再次看向墻壁，結果墻壁消失了，連帶著屬於鹿雁的題也消失了。

鹿雁面前出現了一只櫃子，櫃子上出現了九只木盒，顯然，只能挑選其中一個，那就是屬於她的機緣。

進來前哥哥好像是說過的，按照內心去選。

一邊的厭西樓挑高了眉，心理非常不平衡，他給氣笑了：“這天行樓故意針對我，為什麽你不用答題只用選！？”

鹿雁總是那麽老實巴交，“當然是因為恩人更厲害，我什麽都不會，天行樓都懶得問我問題。”

厭西樓沈默了。

厭西樓：可惡！被說服了！

鹿雁的視線一一掃過這九只木盒。

富貴莫名很緊張：“主人你謹慎一點，可千萬不能選錯……”

他話音還沒落下，鹿雁已經選好了，手心裏躺著一只漆黑色的平平無奇的木盒。

厭西樓很好奇地抱著自己的書湊了過來：“打開看看！”

鹿雁：“嗯嗯！”

她有點緊張地打開自己的木盒。

打開的一瞬間，還沒來得及看裏面是什麽，就聽到了富貴激動的心情：“太棒了！！！恭喜主人拿到碧心髓！現在【入玉樓，得線索，解封印】的任務只剩下解封印了，只要用了碧心髓，主人的靈脈就能重新開啟了！！！”

鹿雁很高興地去看盒子，裏面放了一枚碧色的像是玉一樣的東西，水滴形。

厭西樓眉頭都擰緊了：“怎麽是一塊玉？！真小氣！”

他算是看出來了，這天行樓特小氣，青璃山的鐵公雞都沒有這樣的，給他一本書，給小器靈一塊玉，就是來磕磣他們的！

鹿雁糾正他：“恩人，這是碧心髓，可以替我解開我的靈脈封印，這樣，我以後也可以如常人一樣修煉了！”

她的聲音裏透著一種快活。

厭西樓眉頭又一挑，立刻笑，也眉飛色舞地說：“那你快用了這碧心髓，這是好東西。”

“嗯嗯！”

鹿雁點點頭就去拿那塊碧心髓，她的指尖觸及到這碧心髓，那碧心髓立刻從指間躥入她體內經脈之中。

與此同時，鹿雁眼前的一切忽然大變。

迷霧退去，周圍的一切像是畫布一樣，重新上了色，好像是一個山谷。

碧翠碧翠的山谷，她仿佛置身其中，她聽到了蟲鳴鳥叫，聽到了海浪拍在山石上的聲音，聽到了女子溫柔的哼唱在耳旁輕輕柔柔的響起，聽到了男子和一道稚嫩的聲音說話的聲音。

他們都在笑。

鹿雁看到了眼前模糊的景象，有人環繞在自己身側，很溫馨快樂。

她忍不住就想笑，她的心情平靜安寧而快活，好像回到了家。

此時，一柄青色的細長的劍忽然自山谷間振動而出，呼嘯而來，發出清脆的嗡鳴，環繞著她跳躍著，最後直直地立在她面前。

鹿雁下意識擡起手。

那把青色的劍迫不及待就躺在鹿雁手裏，還高興地蹭了蹭她的掌心，好像一個從未見過的老朋友。

富貴看到這裏實在忍不住出聲：“主人！這是心劍！！！快抓住它！”

鹿雁完全不懂什麽叫心劍，在富貴出聲的一瞬間，她就已經握住了劍柄。

那把青色的細劍立刻化作一道青煙躥入鹿雁體內，消失不見。

鹿雁迷茫地眨了眨眼，還沒來得及幹什麽，就見眼前的畫面重新回到霧蒙蒙的黑色，耳旁是厭西樓緊張兮兮的喊叫：“小器靈，你怎麽了，傻了啊？高興壞了？”

鹿雁仰頭看他，就在這瞬間，天行樓忽然就晃動了一下。

劇烈的晃動伴隨著的是周圍的霧越來越濃，鹿雁一時沒站穩，整個人往旁邊歪去，厭西樓立刻攬住了她。

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來天行樓，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，心情都非常緊張。

眼前忽然就一陣天旋地轉，黑暗瞬間侵襲而來。

鹿雁和厭西樓心砰砰跳，互相抱緊了，失重的感覺令人真的很不安。

厭西樓心想，這該死的天行樓不會還有什麽機關吧？！

結果下一秒，兩個人就像是掉出了天行樓，面前一下子天光大亮，鹿雁和厭西樓一看，這兒依然是無涯谷那座荒蕪的小土丘附近，他們兩個人正在快速下墜。

兩個人只顧著此時他們正在下墜的事情，一點沒註意到他們從天行樓出來後，天行樓秘境入口處的位置發出一道白光，那白光瞬間湧進厭西樓胳膊下面夾著的那本厚厚的‘《智書》’裏。

厭西樓抱著鹿雁還沒來得及做什麽，就啪嘰一聲摔在了土丘上。

不過還好，疼是一點都不疼的，這土丘下面的土還挺軟乎。

結果下方忽然傳來的鹿歸隱忍的聲音——

“厭西樓！！！！！”

鹿雁忙從厭西樓懷裏探出頭，一眼就看到了被壓在身下的哥哥，她趕緊站起來，並且趕緊去拉厭西樓起來。

剛從天行樓裏出來的鹿歸一臉幽怨！！！

他已經被砸兩次了，第一次是黎素素，剛從天行樓裏出來就被她砸了個屁股墩，第二次是厭西樓這二狗子！

當然，他完全雙標地忽略妹妹也砸在身上這件事。

鹿歸氣的不行，吐了一口嘴裏的泥和草，灰頭土臉站起來，怎麽看厭西樓都不順眼！

厭西樓擡著一張理直氣壯的臉：“……這不能賴我，該怪寧老賊的天行樓！”

鹿雁看著哥哥和厭西樓又要吵起來，剛想開口勸架。

然後所有人都看到厭西樓渾身一僵，忽然臉色一白，額頭上冒出了虛汗，整個人直挺挺地往下倒去。

本來想揪著厭西樓揍一頓結果被迫扶住這家夥的鹿歸：“？？？？”

在一旁默默圍觀清虛劍宗三劍客的富婆黎素素：“？？？？”

豬國強還湊過去拱了拱厭西樓的腳。

鹿雁就更迷茫了，她十分關切地上前問道：“恩人這是怎麽了？”

厭西樓眼淚都快流出來了，痛得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！！只哆嗦著慘白慘白的唇。

他就覺得自己渾身都開始疼，從指間，一直蔓延到心口，像是有一只大手一點一點撕開了自己的皮肉骨骼，再用一萬根針狠狠紮進自己的經脈裏。

然後這一萬根針還在自己經脈裏到處游離，非常囂張，非常瘋狂，像是要把他整個人紮透！

尤其是丹田之處，像是正在被人猛烈地錘擊，實在是痛得想要死過去！

他也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！

鹿歸一聽，立刻轉頭憂心忡忡地問鹿雁：“剛剛你們發生了什麽事？”

鹿雁老實交代了一下剛才在天行樓裏發生的事情，從那道襪子題，再到厭西樓那道一本書，她得到碧心髓一一說來，包括碧心髓躥入她身體一事，甚至是那把青色的細劍也都說了。

她小臉嚴肅，非常緊張：“哥，有哪裏不對嗎？”

一邊的厭西樓還在嚎叫著，俊美漂亮的臉都皺成一團了。

他就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維持不住人身了。

但是他怎麽可以當著小器靈的面變成八尾小天狐？！這以後還有什麽面子可言？！

厭西樓死死咬著牙強忍著。

鹿歸聽完鹿雁說的話，根本顧不上厭西樓，也沒顧上那把劍，此時碧心髓是最緊要的事！

他擔憂地問鹿雁：“阿妹好機緣！竟然拿到了能重啟靈脈的世間秘寶碧心髓！阿妹現在感覺怎麽樣？這碧心髓入體，全身靈脈將會被重新打開，據說那感覺就像是一百只手撕扯著，再有一萬根針紮著，極其慘烈，但阿妹你怎的一點感覺都沒有？”

鹿雁迷茫：“真的沒有感覺，一點不痛。”

說完她還轉了個圈。

一旁的厭西樓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另一旁的黎素素發現了問題所在：“我咋的覺得厭西樓才像是用了碧心髓的那個？”

富貴憑借著對兩人的了解，想起了靈契這件事，頓時心疼了：“真是女默男淚的悲慘畫面啊！”

鹿歸看看鹿雁，再看看厭西樓，忽然抓穩重點：“那怎麽的我阿妹用了碧心髓，疼的卻是厭西樓！？你們兩個怎麽回事？！”

厭西樓：因為他們結了靈契，還不是普通的靈契，他可是堂堂八尾天狐！

但厭西樓緩緩閉上了眼睛，感覺自己一世英名即將毀於此刻。

他堂堂八尾天狐，難不成被結靈契一事即將被發現？！

鹿雁一本正經露出一臉迷茫疑惑的表情，斬釘截鐵地告訴哥哥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厭西樓這邊還疼的要命，而且這該死的腹痛難忍是怎麽一回事？！

這碧心髓專攻擊下三路是怎麽回事？！

他磨了磨牙，要昏死過去，他說：“這碧心髓確定是重開靈脈麽，我怎麽覺得我肚子特別疼？！”

富婆黎素素聽了這一句，又看了看厭西樓慘白著臉捂著肚子嗷嗷叫的樣子，忽然沈默了。

“我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
鹿歸和鹿雁連帶著疼痛難忍的厭西樓都朝著黎素素看了過去。

黎素素明白了清虛劍宗三劍客的眼神，她說了：“雁雁既然被寧風免封了靈脈，那就說明，她從未經歷一個女子該經歷的事情，比如說月事，任何女修在踏入修仙路，成功煉精化氣到達練氣期之前，這些事無法避免，而雁雁這般大了，該是來月事的時候了。”

如果是這樣的話，那厭西樓承受的可不止是碧心髓啊。

鹿歸沈默了。

鹿雁因為有點迷茫，也沈默了。

厭西樓有點懂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富貴：雪上加霜啊！

鹿歸此時擔起了大師兄和親哥的職責，他對黎素素沈重地說道：“麻煩黎大小姐用飛星舟先送我們回清虛劍宗，離這兒也不算太遠，此處實在不是一個很好渡過這個危機的地方。”

說完這一句，他再轉頭看了看鹿雁和厭西樓。

一時之間不知道這話該對誰說，但總歸是要說的，他凝重地說道——

“莫方，我們清虛劍宗葉長老是婦女之友，擅長各種女子類疑難雜癥，咱們先速速回去再說！”

黎素素在一旁已經利落地召出飛星舟了。

鹿雁扶著疼得臉色發白發抖的厭西樓上去。

上去時，厭西樓面色幽怨地看了一眼鹿雁，那一眼，神色憔悴，那一眼仿佛一個幽怨的丈夫埋怨總惹事的妻子，那一眼仿佛在說‘本大爺損失大了！！！！！！！’

鹿雁莫名就感到心虛，只好認真安慰厭西樓：“恩人你放心好了，我哥都說了，葉長老特別擅長疑難雜癥，等我們回去了，我不疼了，恩人就不疼了！”

厭西樓閉上了眼睛，捂住了眼睛。

他堂堂八尾天狐……

黎素素啟動飛星舟，在這個無涯谷無人註意的小土丘正上方飛速離開。

當飛星舟飛離無涯谷的瞬間，正在紫極峰閉關以丹藥鞏固修為的寧風免忽然就吐出一口黑血。

他一下睜開眼睛，臉色大變，看向天行樓秘境入口處。

寧風免顧不上自己的修為，第一時間飛過去。

小土丘，一切照舊，可一直被他掌控的天行樓秘境卻已不在此地。

寧風免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，自他五百年前無意間得到天行樓這機緣秘境後，那便是只有他才能開啟的秘境。

他臉色鐵青，牙關緊咬著，又吐出一口血來，他從齒縫間蹦出兩個字：“鹿歸！”

那一行四人，鹿歸修為最深不可測，此事定與他脫不了幹系！

清虛劍宗位於天涯谷以北方向萬裏之外。

以黎素素的上品飛星舟的速度，一天之內就飛速趕到了清虛劍宗。

從飛星舟上下來時，慘白著臉的厭西樓擡頭就看到了面前荒蕪的一座獨峰，峰頭上有一座茅草屋。

一陣風吹來，連片落葉都沒有。

厭西樓聲音虛弱地顫抖了：“地大物博，資源豐富，三大上品靈脈，十座靈石礦？”

鹿雁心有靈犀接一句：“有十座峰？清虛一劍定乾坤？”

鹿歸一聽這話，就沈默了。

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，茅草屋裏忽然傳出一陣動靜，有人走了出來。

鹿雁和厭西樓看了過去，是一位穿著洗得發白的棉袍，生得俊逸非凡，仙風道骨的男修。

他嘴裏十分正經地叨叨著：“誰又在壞我清虛劍宗質樸的名聲？我們清虛劍宗的口號是‘邁出劍仙第一步，挨打姿勢必須酷’……”

鹿雁：“……”

厭西樓：“……”

被騙了！！！

鹿歸眼皮突突突地跳，上前一步就趕緊打斷對方，“師父！葉師伯回來了嗎？”

清虛劍宗宗主龍淵看到外面忽然來了這麽多了，抽了一口氣，那眼神裏寫滿了‘沒想到我清虛劍宗竟然會有人來？’的不敢置信！

他感動地潸然淚下：“你葉師叔說收了兩個弟子為師還不信，竟然是真的，嗚嗚嗚，為師太感動了……”

“所以葉師叔去哪裏了？”

龍淵抹了抹眼角：“你葉師叔這兩日不在，去了三萬裏外替人種田掙錢去了，說是來了兩個小徒弟，得多修一間茅草屋。”

堂堂八尾天狐厭西樓終於承受不住這連續幾重的打擊，直挺挺地昏厥了過去，腳腳都翹了起來。

鹿雁蹲下來：“恩人挺住呀！！！！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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